凌晨三点的急诊室,29岁的小羊因窒息感第4次被救护车送来,心电监护显示心率150次/分,但所有检查结果正常。医生终在精神科诊断栏写下:“惊恐障碍伴重度抑郁”。这不是孤立案例——研究显示,约50的抑郁症患者同时经历焦虑症状,其中恐慌症(即惊恐障碍)是常见的共病形式。这两种疾病如同纠缠的藤蔓,以独特的临床表现侵蚀着患者的认知、躯体和情感世界。
抑郁症的核心表现是持续性的“心灵重压”。患者陷入弥散性情绪低落,对曾经热衷的活动丧失兴趣,伴随深刻的自我否定。一位患者描述:“像被罩在玻璃瓶里,看着世界却触不到任何温度”。生理层面则呈现“停滞综合征”:精神运动迟滞(思维迟钝、行动迟缓)、睡眠紊乱(早醒或嗜睡)、食欲骤变(体重波动超5)。
恐慌症的特征在于突发性“死亡恐惧”。不同于抑郁症的持续性低落,恐慌发作常在10分钟内达到高峰,患者出现心悸、出汗、震颤等自主神经亢进症状,伴强烈濒死感。深圳大学总医院案例显示,一名男性因反复发作的窒息感,一个月内两次呼叫救护车,但检查均未发现器质性疾病。这种不可性导致患者持续生活在“下一次发作何时到来”的恐惧中。
遗传与神经递质紊乱构成共同土壤。双生子研究表明,抑郁症遗传度达31-42,而FKBP5、5-HTT等基因突变同时关联抑郁与焦虑。脑影像学显示,两类患者存在相似的脑结构异常:前额叶皮层(负责决策)和海马体(情绪调节)的灰质体积减少,杏仁核(恐惧反应)活动亢进。当血清素、去甲肾上腺素等神经递质失调,既可能引发持续情绪低谷(抑郁),也可能导致自主神经失控(惊恐)。
HPA轴过度激活是关键的生理纽带。下丘脑-垂体-肾上腺轴(HPA)作为应激反应中枢,在共病患者中持续亢进,导致皮质醇水平异常升高。这不仅加剧情绪调节障碍,还会直接诱发心悸、眩晕等躯体症状。临床发现,童年创伤经历者更易出现HPA轴失调,解释了两症共病的高相关性。
抑郁症的“回避行为”助长恐慌预期。抑郁导致的精力衰竭使患者退缩到安全区,减少社交和外出。这种回避强化了对“失控场景”的恐惧,如一名女性患者因害怕晕倒拒绝乘坐地铁,终发展为广场恐惧。研究证实,超过65的共病患者存在预期性焦虑,持续担忧下一次惊恐发作。
恐慌发作加深抑郁的“无助感”。反复的濒死体验摧毁自我效能感,患者陷入“连身体都无法控制”的绝望。北京安定医院案例中,患者黄淑仪在经历家暴后,不仅出现创伤后应激,更因频繁惊恐发作产生严重自罪感:“连喝水都怕呛死,我不配活着”。这种躯体失控感与抑郁的自我否定形成负反馈循环。
青少年群体:躯体化与治疗抗拒。南昌大学研究发现,青少年共病患者更易表现为不明原因的头痛、胃痛,而非典型情绪低落。自我污名感导致心理治疗恐惧:独生子女因害怕被贴“精神病”标签而隐瞒症状,初中生治疗脱落率比大学生高40。
性别差异:女性更易“情绪敏化”。香港调查显示,混合焦虑抑郁症男女比例为1:2。女性患者常出现“情绪过载”——抑郁时的悲伤与恐慌时的恐惧交织,引发强烈情感波动;而男性更多表现为易怒和冒险行为(如酗酒、超速驾驶),自杀更高。
药物治疗需靶向共享通路。SSRI类药物(如舍曲林)能同时调节血清素系统,改善抑郁情绪和恐慌发作,但起效需4-6周。初期可能加重焦虑,需联用苯二氮䓬类短期控制症状。值得注意的是,双相抑郁共病惊恐时,抗抑郁药可能诱发躁狂,需联用心境稳定剂。
心理治疗聚焦“打破循环”。认知行为疗法(CBT)通过暴露疗法重建对躯体症状的认知。北京安定医院采用“阶梯式暴露”:先让患者刻意诱发轻微心悸(如跑步),再学习“这不是心脏病发作,只是焦虑的波浪”的认知重构。正念训练则增强情绪耐受力,减少对恐惧的二次反应。
抑郁症与恐慌症的共病,本质是神经生物易感性与心理社会压力相互作用的产物。其临床表现既是大脑神经递质失衡的体现,也是患者对“失控感”的适应性反应。当前研究仍存在盲区:针对共病的个性化治疗协议尚未建立,神经炎症等机制有待深挖。
临床实践需超越单一诊断框架。妙佑医疗建议,对所有抑郁患者筛查惊恐症状(如:“过去半年是否有过突然的强烈恐惧发作?”),反之亦然。正如威海患者高漫漫的启示:在药物控制症状后,她通过迁移高压环境实现长期缓解——这意味着,真正的疗愈需要生物干预与生活重构的双重奏鸣。
> “焦虑的本质是失控,而的控制不可能实现。从失控中找到新的节奏,才是生存的艺术。”
> ——二级心理咨询师郭亨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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